爷爷活着的时候|西坡上二三事

来源:西坡原创

「人在西坡,摸鱼有我」

每天都有至少一个金光闪闪的瞬间,再平凡的日子都不例外,只要你有留心观察的眼睛和随手记录的习惯。

有朋友说,自己没什么可记录的。这不可能。应该是把顺序弄反了。不是有了事才能记录,而是当你准备记录的时候,自然就会有事发生。

「西坡上二三事」栏目内容来自西坡读者群。只需要在群聊中自行添加标签,即有机会被收录。所见,所闻,所思,无不可。

瞬间是通往世界深处的入口。我们一起,做彼此的瞬间收藏家。

今天是第33辑。在文章末尾,选出本期你最喜欢的二三事。

3301 信与思

@西坡

沈从文所说从“信”和从“思”出发,是两种不同的人生。仔细想想,从“思”出发下面也有一层“信”,那就是相信生命自身的感受;从“信”出发的原点却是一种怀疑和动摇,不相信生命自身,而以外部的意识形态为精神母体。

3302 solli

@啾啾啾

新买的白鞋被人踩了一个黑脚印,大哥非常迅速道了个很轻快的歉,但因为我太惋惜新鞋于是发出了啊啊啊啊的哀叹,大哥听到以后配合地学起了朱丹,大声又扭捏地说“solli”……

3303 第一回

@马

十月底最后一场雨下完,我约了擦家中玻璃,还是去年那个利索的小姑娘,带着一个新手男生。女生很利落的把屋内这面擦得干干净净,男生在客厅用擦玻璃器擦外面那面。不好,他怪叫一声,我和女生一起跑过去,男生面露难色,擦玻璃器被客厅窗户外面最下面的钢铁部分吸住了。俩人使劲拽也拽不上来,我吓得不行,担心拽上来的途中把我家大玻璃砸烂。又试了一会儿还是不行,女生说,算了吧,等我叫谁谁谁带着工具来吧,他可以撬开。然后又拿出一个擦玻璃器来给男生说幸好带了俩。男生兴奋的接过来继续投入战斗。我继续回到书房画画,但是心下总觉得不安。五分钟过后,男生又一声怪叫……女生说,姐,今天只能这样了,我得下午叫谁谁谁来把俩擦玻璃器撬开才行。我忧心忡忡,能撬开么?女生忙声安慰,没问题姐,经常碰见这种情况,很好撬的。我说,那一次吸了两个擦玻璃器常见不?女生语塞,这是第一回[破涕为笑][破涕为笑][破涕为笑]黄昏时分,女生带着一个大男生,大男生带着一个铁棍来了,两分钟就撬上来俩玻璃器。女生坚决不收我的钱,说姐,等剩下的玻璃咱们再约时间擦。一个月过去了,我家的每一面玻璃门依然是二皮脸玻璃——一边儿干净的可以舔,一边儿还有着今夏丰沛雨水的痕迹。

3304 一弯初升的月

@青山放浪

又晚下班,累。回到家,还没吃饭,想到明早的药没有了,只好又拖着不情愿的脚,到小区外的药店去买。月亮清亮亮的,弯在天上,也陪着我走。从香樟树顶移动到银杏树叶间。此刻心定且静,不会被这枚小弯钩钓起更多情绪。只是想起上周最疲惫的那天:满负荷运转的一个工作阶段,生理期疼痛的身体,远方家人住院和偏巧故障频出的手机,已经晚下班还被突发事件再拖了时间。等我终于可以离开时,校园空空荡荡的操场边的一排楼后是那样温柔的暮色:黄昏独有的紫、粉、蓝揉在淡橙色的余晖里,是文字无法表现的色调,楼顶挂着一弯初升的月。那一刻我的疲惫与麻木都在无限放大又即刻坍缩,最后剩一片心空,又从这空里升起一缕对美的爱恋。

3305 近在咫尺

@朝雨

今天在图书馆,9点不到门口已经排了一些人。

望着这栋建筑,不得不说还是蛮有品味的,暗橘红的主色调,大面积的玻璃窗面,英文字母踩着波浪和律动。门一开我便踩着木质结构的楼梯上了3楼,做文件之余,瞄到有只大蝴蝶一直沿着玻璃窗扑棱,上上下下契而不舍反复了几回,终是徒劳。

我开始思想涣散,原来蝴蝶可以飞到10余米的空中吗,是不是因为有让它攀附的墙?沿着墙,飞一飞,停一停,再飞一飞。慢慢地,它就能到达它原本无法到达的高空,看到它原本无法看到的“室内盆栽”,繁茂,碧绿,精致,旺盛。这是它的追求,是它的心心念念。但,它与它的追求,近在咫尺,但始终隔了一道无形的墙,它不知道。

3306 事业

@桃之22

我妈之前开着一家小书店,经营多年。前些年书店停业,她很沮丧,觉得自己没价值了。我爸安慰她说,你照顾老人孩子也很辛苦付出很多呀。但我妈觉得这是不一样的。

前两年,她找到了新的事业:种菜。我家附近有一块被征收后闲置的住宅用地,有个好心人开垦出来一些,但种不了这许多,送给了我妈一块。后来,这个好心人成了她种菜的合伙人。

我妈种了各种各样的菜,我几乎每天都能吃到她种的菜,甜甜脆脆的。她经常送给亲戚朋友,还寄给外地的家人。她的朋友们也会到菜地帮她一起干活,然后带一些菜回去。

我妈给菜地围了篱笆,解决了水源的问题,并不断丰富品种。有些我之前没听说过的菜,她也种出来了。她还记了一本日记,写买种子和菜苗花了多少钱,每天种了啥,收了啥之类。

每次去菜地,她都要待上几个小时,活干完了,就在那儿坐着,喝水,吹风,晒太阳,看自己的菜。她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事业。

3307 潜伏

@是大问号不是大文豪

近期,做医美行业,那些容貌焦虑和整形上瘾,逆天大瓜,在极致的美丑反转之间隐含着性命之虞的刺激,令人前仰后合的瞠目结舌中,预示着些不好的现象。思前想后,觉得实在不值得诉说,除了拓展下人们对于不同行业生活状态底线灵活的想象之外,只会让人感到有些大眼瞪小眼的呆滞,还掺杂了高度提纯后的清澈愚蠢。

同样是在地铁,换乘车站,汹涌的人潮纷纷流出狭小的铁厢,拥挤的座位一下子空闲出来不少。下一站,表情僵在脸上,各自刷着手机的乘客们,这与圆鼓膨懵的氛围,被一阵极度喧闹的尖锐嬉乐所刺破——这是一群刚上车厢的孩子,在急忙着争抢依然空余富足的座位所发出的噪音。小小的座位,在他们眼中变成了珍惜的资源;冰凉的板块,成了他们眼中值得争夺的火热宝地。这份突兀的热闹丝毫不尊重周遭那安静的沉闷,这份童稚的拼抢完全不在意围旁那乘客的眼光。看似欠缺教养的生机,就这么在暖硬的默寂当中扎根。

想起我在童年时,最喜欢整蛊恶搞,在妹妹即将拐弯的墙壁,在她的视野盲区的墙角后暗自潜伏,想到一会儿,她即将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得亡魂皆冒的那种仓皇表情,我就忍不住从心底感受到一种迅速积累而起的巨大快乐。明明是还没有实现的前期预想,这份快乐又是如此真实,好像已经真切地发生在我的眼前。这种等待是如此漫长,往往因为过于期待自己计谋得逞的畅快场面,而无法压抑住已经积累在喉头的内心的窃喜,提前破功尖笑出声,导致坏心无数,却鲜有成功。

3308 几粒尘

@马裤儿

天刚转晴的时候,眼前是明晃晃的,胸口被一股小病初愈后的舒坦气息鼓动着,人迎着太阳驻足,风也轻轻巧巧。

若有一个转身,就能瞧着几粒跳跃的灰尘。几粒尘跳跃着,寻觅着,并不见下落,亦不被差别对待。

3309 两勺糖

@玉京子

爷爷活着的时候有糖尿病,不是太严重,但是他很在意,总说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,然后把提拉米苏给我,自己又欣慰又有点可怜巴巴地看我吃。

他就是很爱吃糖,据说年轻的时候经常半夜偷偷爬起来跑进厨房挖一大勺白糖吃。

爷爷的拿手菜是个凉菜,每个周末我们去爷爷家,都是每个人做一两个拿手菜,凑出一桌餐。当然,我和堂弟不用——念书的时候我俩属于“小孩”,出去读书再回来的时候我俩不仅是“小孩”还是“且”(客人)。

爷爷去世以后,我有时在家拌凉菜吃,自己总也拌不出那个味道,出去东北菜馆吃也总觉得差点啥。直到后来有一天娘点破:“你多放两勺糖。”

我:“??他不是糖尿病吗???他多放两勺糖??”

爹笑嘻嘻的说:“没事,你爷一直以为没人知道,除了你和你弟也没人跟他抢凉菜吃。”

今天图书馆出来,累了一天想吃口甜的,摸进一家东北菜馆,凉菜拌得很好,甜甜的,每一口都像在吃旧日的回忆,只是后来就带了点咸涩的味道了。

我上次见他还是2020年的年初,过了年就紧赶慢赶地回绍兴。我未曾想过后面是什么码什么毒,未曾想过此一别竟是永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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